知识爆炸的时期,书是越来越多了。看到一个朋友写了篇“散书”,说他的客厅、寝室、阳台里的书橱已经堆放不下,而源源而至的书再也没有居住之地,于是他开始散书,和许多伴随多年的书天职别离去了。同样为书所困,我的想法或许比朋友更激进些,我打算连书带橱一起撤掉了。
自小成长在缺少文化的荒漠期间,没有读上几本像样的书,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排队购买了一批名著,视为珍宝,放入结婚时定制的玻璃装饰柜,这成了我拥有的第一个书橱。后来住上商品房,寝室、起居室之外,有多余的一间,便自然成了书房,书橱天经地义地成了书房的标配,而且盘踞了两面墙,几个大书橱柜,被各种门类的书撑得满满当当。那时候拥坐书城,黄卷青灯,觉得美好。当然还有实用功能,如可以随时随意翻阅藏书,可以在书的留白处写条记、做索引……
直到有一天,溘然创造,书橱的门,已经很长一段韶光没拉开过;目光掠过一排排熟习的书脊,也短缺拿来翻动一番的希望。当然日子还是照常过,书还是照常买、照常读,只是不知不觉地,Kindle、boox max2取代了书橱书柜。细细想来,目光逗留在电子书上的韶光远远超过了纸质书,无纸化、智能化悄悄浸淫到现实生活之中。于是我就在寻思,书房里的书橱还须要吗?

书房里没有书不叫书房,但并非一定有书橱才为书房。古人将书房谓之斋堂室馆、庐阁舍轩,实在并非都是想象得那么高雅。陆游的书房,“并檐开小室,仅可容一几”;归有光的“项脊轩”也小,“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想必他们都左支右绌,没有放置书柜的余地。刘禹锡的陋室,肯定达不到《遵生八笺》对书房“文玩古琴、花瓶鼎炉”的装饰哀求。再看当代,莫言的书房“一斗斋”,一张小桌、两张木椅,书架上仅有百余本经典书本,他认为有这些书足够了;倒是网络写手唐家三少的书房,三面墙都是书柜,而且客厅角落、洗手间的浴池都堆满了书,但放着的全是他自己写的书。这是一种名副实在的霸占、当仁不让的炫耀。
书橱书柜除了实用之外,是会折射一种霸占和炫耀生理的,放入橱里的书有多少是翻看过的?以此作为家庭装饰的确实大有人在。多少年前,看到漫画大师华君武的一幅作品:《有书不读,不如画个大书橱》,将这种征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到了本日,市场上书本已是汗牛充栋,论斤叫卖的吆喝时有所闻,如果不是藏书家的孤本绝版,不是朋友相赠的署名惠存,还有什么炫耀的代价?而真正对书的霸占,不是拥有的数量,是读懂领悟个中精华的质量。由此看来,我们对付书橱书柜,大可等同视为一样平常家庭储藏橱柜,可有可无,因需而设。
实在对付纸质书,最大的困扰是难以承受之重,唐代墨客就有“一囊书重百余斤”的吟咏,现在纸张和装饰质量上去了,一本20万、30万字的书,动辄重达500克,出差旅游带上几本,不知不觉地就超重了;如果搬场搬家,一箱箱的累赘更是令人头痛。比较之下,一个标配8G的kindle,重量仅为200克,可以存放成千上万册书。当然,电子书和纸质书的阅读体验不同,一些新书或许还没有电子版本,但作为随身携带的读本,或者是偶尔翻阅的藏书,电子阅读器不失落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在我书房里占地不小、搁板已被压得有些波折的书橱,随着散书的进行,大概也得闭幕其义务了。在我的方案蓝图里,书房里只保留一个大略单纯书架,插着摞着多少翻看着的纸质书,然后或许放一架钢琴,读书眼倦时,操琴弄曲,叮叮咚咚的音符便从寂静处流淌开来;或许置一方足够长的实木书桌,沿墙而设,临几行赵孟頫,学几笔吴冠中,击目自多幽兴在,挥毫时见彩笺飞;或许买两张梯形花架,几株君子兰,两盆神仙掌,还有热闹的蝴蝶兰、山茶花,敲击键盘之余,可以种花弄草……这样的书房,散发着时尚的动感和活力,想想也以为非常有趣。(肖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