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天投资、大富科技实控人孙尚传
位于安徽省蚌埠市的配天投资家当园 资料图片
股权质押危急裹挟了多家A股上市公司大股东，大富科技实控人孙尚传也是个中之一。多重成分下，上市公司股价下跌，所持资产缩水，股权冻结偿债受限，乃至遭遇债权大家身威胁……
“创业20多年，阛阓中经历的风雨可想而知，您以为什么时候最困难？”坐在《国际金融报》对面的孙尚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回答，“此时此刻，我最困难。”
中美贸易摩擦下国家硬科技亟待崛起，而家当的发展离不开政府、成本的扶持。在大富科技控股股东安徽配天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配天投资”)陷入债务危急之时，蚌埠市政府及中国信达资产管理株式会社(下称“中国信达”)协力驰援，总额不超过60亿元的纾困方案正在推进之中。
这是首只由“地方政府 资产管理公司(AMC) 家当成本 私募基金”共同组建的纾困基金，也是纾困模式的一次创新。值得借鉴的是，该方案既能够办理债务危急，又能担保孙尚传实控权不变，还能担保资金的扼守，以防国有资产流失落。对付厚交所提出实控人未发生变革的详细依据等问题的关注函，大富科技于2020年1月6日作出了回答，目前正等待中国证监会豁免收购人的要约收购责任。
对付近期新冠肺炎疫情对大富科技等制造业的影响，孙尚传对表示，短期看，影响是负面的、直接的。由于目前尚未全部复工，不能满负荷生产，公司每天都承受着客户交付的巨大压力。但从中长期来看，危急中蕴藏着机会，“将是我国引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巨大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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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增兜底惹祸
日前，《国际金融报》来到总部位于安徽省蚌埠市的配天投资家当园，这里也是上市公司大富科技的生产基地，为环球前三大移动通信主设备商华为、爱立信、诺基亚供应的4G、5G滤波器产于此地。
虽然寒风萧瑟，但是园区内仍保持着热火朝天的干劲。按照生产流程工序，车间被分为模具、压铸、清理、表面处理等，车间内机器正由事情职员操作着，24小时一直运转，运输产品的货车从园区相继而来地驶出。
配天投资旗下子公司大富机电副总裁贺高标见告《国际金融报》，集团董事长孙尚传讲究“一站式做事”，对客户需求的自适应能力，提高柔性交付竞争壁垒。很少有公司会从模具设计开始做。考虑到产品本钱、质量以及生产周期的把控，产品前期的模具设计、制造等流程都是由大富科技自主完成。2019年对华为发卖收入估量同比增长34%，创下历史新高，荣获华为金牌供应商之最佳交付奖。
据先容，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5G滤波器部分计策产品交付哀求日趋紧急，大富科技打消万难，采纳了各类非常方法力保交付。包括：临时延长事情韶光、管理岗位顶上一线、航空运输、重金购买防疫物资确保生产安全、腾出整栋高管宿舍楼用于隔离办公、在外租赁整层公寓开展隔离生产、大力推动帮助上游供应商复工复产等。
在环球经济下行与贸易摩擦频发背景下，制造业的自给自足显得尤为名贵。事实也证明，孙尚传具有远见和蔼魄，尤为重视培养和留住团队人才，20年前自主研发滤波器，15年前大力研发数控机床，10年前布局工业机器人。“大国之间的博弈只会更为激烈，自主研发创新才能赢得主动权。”孙尚传强调。
孙尚权既是大富科技的创始人，也是公司的核心掌舵人和灵魂人物。2001年，孙尚传创建大富科技，为意大利老牌移动通信基站滤波器企业Forem(弗雷)做代工业务。2010年10月，大富科技上岸创业板。2014年到2015年上半年，在大牛市带动下，大富科技股价不断攀升，市值一度攀高至400亿元。
直至2016年9月，孙尚传看到大富科技资产负债率达48%，为了应对行业周期性颠簸，帮助熬过4G到5G代际过度的低谷期，配天投资自担风险，与大富科技定增投资人协商签署干系“兜底协议”，为大富科技融资增信，以提前囤资过冬。按照30.63元/股的价格，大富科技向蚌埠城投、浙银成本、金鹰基金、华安未来、北信瑞丰5家机构，非公开拓行不超过1.2亿股新股，召募资金净额不超过34.5亿元。
据理解，在进行上述定增时，5家机构中除蚌埠城投外，其他4家只是“过桥”，真正认购大富科技定增股份的是杭州延载、深圳银泰、浙商控股等7家机构。彼时，孙尚传通过持股98.33%的配天投资，与这7家机构分别签署了“本金 年化收率6%”或“本金 年化收率8%”的保底协议。
出乎猜想的是，这笔定增融资的钱至今尚未花完，账上还躺着30个亿，却将孙尚传拉入债务深渊。“这定增的30多个亿对我们而言，不是温暖的棉袄，而是沉重的铁球。”孙尚传不止一次提起当年犯下了兜底的致命缺点，甚至于配天投资陷入近18个月的债务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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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债务漩涡
这次定增完成之后，受股市漫漫熊途和行业周期的“双杀”影响，大富科技股价震荡下行，遭受债务威逼，资产不断被冻结，偿债能力再次受限，保底债务却像滚雪球般扩至40多亿元。作为曾在2016年登上胡润IT富豪榜的实业家，孙尚传从未想过自己会从财主变成“负翁”，陷入债务漩涡的至暗时候。
回过分来看，为什么遭遇债务危急？孙尚传反思道：“我们犯了‘短债长用’的缺点，一贯依赖最传统的股票质押贷款办法，98%的资金都是用于长期家当投资，比如研发数控机床和机器人。”大富科技上市近十年，孙尚传基于对自己创办的公司前景的信心，从未减持过股票套现。因此，当陷入债务危急时，孙尚传并没有其他有效的赔付资金，陷入了债务噩梦。
多位熟习他的人士对《国际金融报》表示，孙尚传是一位有家国情怀的实干家。沪深70%以上的上市高管减持过股票，孙尚传即便在大富科技市值高达400亿元时也没有减持。如果当初减持20%的股份，就可以套现80亿元，又怎会陷入40亿元的债务危急。
对付配天投资破产以化解债务的发起，孙尚传武断否定。“错了便是错了，办理问题就好。欠债还钱，我认为这是一个企业家的原则，是比工匠精神更高的诚信左券精神。”孙尚传向《国际金融报》直言，他从未想过逃债，并且反思自己该当对成本市场有更多的敬畏心。2017年，他质押了自己持有的股票，换来6亿元现金，补偿给了各家定增股东。
2017年，大富科技股价不断下滑，一度跌至12.07元/股。有些定增股东开始“有想法”，协议还没有到期，就找到孙尚传“催债”，哀求兑现保底协议，补偿本金和利息，乃至跑到配天投资的办公室“堵门”，还对孙尚传进行人身威胁。
2018年5月10日，在配天投资向其偿还款项的条件下，杭州延载仍旧通过深圳国际仲裁院向深圳市中级公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2018年5月14日，深圳中院作出裁决，并冻结配天投资持有的大富科技约1.82亿股股票。按照当日13.44元/股的收盘价打算，被冻结股票的市值达24.46亿元。
此前，杭州延载一共投入本金6.9亿元，持有大富科技2253万股。2017年12月29日，配天投资已向杭州延载偿还8600万元。自2017年11月2日，杭州延载开始进行股票减持，截至2018年7月11日减持完毕，杭州延载共减持2253万股，减持获利2.78亿元。期间，杭州延载还得到大富科技股票分红383万元。这意味着配天投资剩余的保底债务只有3.2亿元。
之后股票不断被冻结，配天投资偿债能力受到影响。其他债权人也开始对配天投资提起诉讼。江苏银行深圳分行向法院申请处置质押股票，法院裁定答应拍卖、变卖质押股票，且江苏银行深圳分行对质押物所得款享有优先受偿权。这令孙尚传的处境“雪上加霜”。
在各类利空影响下，大富科技股价再创新低，一度跌破8元/股，比较此前的50元/股，缩水逾八成，配天投资偿债能力进一步萎缩，高达40亿元的债务危急彻底爆发。由于资金链断裂，配天投资旗下除创业板上市公司大富科技和新三板挂牌公司配天智造外，其他企业均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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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政府施援手
债务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孙尚传积极寻求债务重组。他先后打仗了两个重组方，但由于承诺的资金额度无法完备覆盖债务规模，并提出要取代孙尚传成为上市公司掌握人等哀求，债务重组方案均告失落败。
柳暗花明又一村落，信达资产的涌现让孙尚传看到了曙光。2019年7月2日，债务重组项目获中国信达批复。
与此同时，国务院、干系部委以及地方政府在2019年先后出台一系列政策举措，帮助民营企业战胜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化解债务风险。安徽省蚌埠市政府对配天投资伸出了援救之手。首先，帮助孙尚传为企业剥离低效资产，增加上市公司现金流。同时，为了避免企业对债权人违约，当地政府先期供应了增量资金用于偿还债权人。这不仅为配天投资集团及旗下上市公司家当发展供应了机会，也为后期重组之路赢得了韶光。
2019年12月11日，配天投资与中国信达资产管理株式会社深圳分公司(下称“信达深圳”)、蚌埠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蚌埠投资”)等主体签署了“配天投资债务重组”项目互助框架协议。
驰骋阛阓20多年，孙尚传深切体会到“雪中送炭难”。在这次纾困过程中，他直言当地政府的帮助很给力。除了斥资输血缓解流动性困境，还在纾困方案中帮助会谈，供应增信包管。
纾困标的选择标准是“救急不救穷”。在蚌埠市委布告汪莹纯看来，大富科技只是大股东陷入困境，企业基本面是好的，在前辈制造业的多个关键领域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和核心竞争力，产品拥有广阔市场，值得救。
蚌埠高新区党工委布告、管委会主任汤春义在接管《国际金融报》采访时表示：“看好大富科技团队和发展前景。蚌埠市政府对大富科技从未想过放弃救助，希望打造地方名片，提高蚌埠市在长三角一体化中的竞争力。”
正是由于蚌埠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大富科技公告称，公司名称由“深圳市大富科技株式会社”拟变更为“大富科技(安徽)株式会社”，注册地址由深圳将变更为蚌埠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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纾困曙光在前
2018年以来，民营企业上市公司股票质押规模、占比达到历史高位，大股东质押总市值约4万亿元，股权冻结频率大幅高于过去数年。中心、地方、金融监管机构对此尤为重视，纷纭出台干系政策，指引、鼓励设立纾困基金，专项接济缓解股票质押风险，并强调纾困基金紧张手段为供应流动性支持的财务投资，紧张目标为保持上市公司掌握权和管理构造相对稳定。
在政策支持下，股票质押危急得到很大的缓解。但纾困基金仍难以真正落地，除了要有能覆盖债务的大额纾困资金，还要折衷好债权人等各方利益，更要有担当能办理事情的支持者。除了纾困工具担忧“让位”问题，纾困方也存在国有资产流失落的风险。正如汪莹纯所言：“地方政府纾困基金落地困难的缘故原由，紧张是尚未形成有利的法制环境、政策环境；央企更多地关注资金安全、规避风险，地方政府财力有限，难以单挑大梁；地方政府纾困风险大，有可能吃力不谄媚。”
为了避免触发要约收购，进而影响控股股东的掌握人地位，以确保公司正常生产经营不受影响，并寻求对纾困基金的分外出资办法予以理解和支持，汪莹纯此前曾去证监会沟通大富科技的债务重组事宜，而证监会表示讴歌和支持。
在多方协力下，终极出身了一个具有借鉴性的纾困方案，既能办理流动性困境，又可以担保纾困资金能被“看住”以防滥用流失落，还担保了实控人的地位，管理团队持续经营不受影响。本次交易紧张包含债权收购及债务重组和基金投资两部分，总额不超过60亿元，个中信达总出资不超过39亿元，蚌埠投资总出资不超过21亿元。信达深圳拟以约34亿元收购配天投资的债权。
中国信达联合蚌埠投资和孙尚传向信富投资出资，并通过信富投资向配天投资供应借款。中国信达作为信富投资的优先级有限合资人(LP1)，持股比例为9.8%；蚌埠投资作为信富投资劣后级有限合资人(LP2)，持股比例为41.16%；孙尚传和配天投资股东李洪利分别以其持有的配天投资股权出资，作为信富投资劣后级有限合资人LP3、LP4，持股比例分别为48.17%、0.83%。
为担保不触发要约，这次交易的基金部分创新性设计了双GP模式。信风投资和孙尚传掌握的配天聪慧云分别作为信富投资的普通合资人GP1、GP2，分别出资100万元。孙尚传及其关联方(包括配天聪慧云和李洪利)持有信富投资最高的基金份额(即49.01%)，承担最高的基金运营风险，且霸占信富投资投资决策委员会较多席位的委员，从而实现了对信富投资的掌握。孙尚传也将通过信富投资掌握配天投资董事会的多数席位。
出资完成后，信富投资通过配天投资间接掌握大富科技43.11%股权，完成收购。值得把稳的是，孙尚传仍通过信富投资实际掌握配天投资，并通过配天投资掌握大富科技43.11%股权；同时，孙尚传直接持有大富科技9.57%股权，直接和间接合计掌握大富科技52.68%的股权，上市公司的实际掌握人没有发生变革。
截至目前，该收购尚需得到中国证监会豁免收购人的要约收购责任。厚交所对此事也发来关注函，大富科技于2020年1月6日进行了回答。
孙尚传向直言，目前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我当然期待债务重组项目尽快落地，但现在还存在很大的不愿定性，个中部分债权人变卦，存在会谈障碍。”
关于债务重组最新进展，孙尚传在2月20日见告《国际金融报》：“当前还有五家国资的债权人，以国资审批为由，还在讨价还价、拖延韶光。至心希望他们能顾整年夜局，帮助大富配天这样的高科技、硬制造集团尽快走出债务危急。”
“如果这一次过了韶光窗口，仍旧完成不了重组，我就会宣告配天投资破产。我已经尽我所能，以是问心无愧。”孙尚传表示，纵然债务重组顺利完成，自己也将承受更大的压力。
在这次重组方案中，孙尚传以个人身份为投资方投入的60亿元承担连带任务，这意味着后面5年要把公司经营好。孙尚传对未来很有信心：“我们的机会一定会来，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空费。我也相信，统统都是最好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