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事宜疑点颇多:上海电气是否如公告所述对上电通讯拥有控股权?上电通讯的其它股东是什么背景?专网通信业务由谁主导?上海电气为何对年营收不敷30亿元的上电通讯供应远超其经营所需的78亿元股东借款
证券时报获悉,上海电气对上电通讯近80亿元的贷款支持集中在2020年12月、2021年2月尾~3月、2021年5月。尤其是今年5月(14日、15日、27日、28日),上电通讯得到的股东贷款高达29亿元之多,而这一时点已经十分附近上海电气的“爆雷”公告(5月29日)。从其它上市公司公告中可知,上电通讯下贱客户富申实业、环球景行至少在2020年6月起就已经涌现付款过时的情形。
上海电气出借巨额资金后,在短短数日内又自曝子公司风险,并认为可能发生全额丢失,剧情反转如此之快,令"大众年夜众自然产生一个疑问:上海电气是否明知上电通讯要“爆雷”仍出借巨额资金?干系决策是如何做出的?

因信息表露违规,上海电气在7月5日收到证监会对公司的《调查关照书》。证监会此番对上海电气进行备案调查应与上电通讯爆雷事宜干系,能否解开个中谜团?
谁实际掌握上电通讯?
在爆雷之前,作为控股子公司的上电通讯鲜少涌如今上海电气的公告中,仅在定期报告中显示上市公司对其投资金额为2亿元,持股比例40%,纳入合并报表范围。
上海电气虽然是上电通讯的第一大股东,但是从股权构造来看,其对上电通讯是否拥有实际掌握权是存疑的(图1)。
上电通讯第二大股东上海星地通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上海星地通”),持股28.5%;上海东骏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下称“上海东骏”)、北京富信丰源贸易有限公司(下称“北京富信”)、鞍山盛华科技有限公司各持股8.5%(下称“鞍山盛华”);上海奈攀企业管理合资企业(有限合资)(下称“上海奈攀”)持股6%。
上海星地通的实际掌握人是隋田力,上海奈攀的实行事务合资人也是隋田力,二者合计持股34.5%,已经与上海电气持股比例相差不大。上海东骏、鞍山盛华、北京富信背后分别为梁山、王吉财、吴宝森,这三人同时也是上海奈攀的有限合资人,各占19.96%的份额,如他们与隋田力保持同等,则合计掌握上电通讯60%股权,远超上海电气。
上海奈攀更像是隋田力为上电通讯经营管理团队搭建的持股平台,在个中拥有份额的梁山、王吉财、吴宝森均为上电通讯的董事,总经理及法定代表人沈欣、董事晏建平、监事范宏铭也在上海奈攀有份额。原董事毛利民、原监事张应荣也是上海奈攀的份额持有人。
而在上电通讯的9名紧张职员中,只有董事长陈干锦具有上海电气背景,监事梅建中来自上海电气审计部,除这2人外,别的职员都与上海电气乃至上海国资没有什么关系。
因此,无论持股比例还是管理团队任职情形,上海电气与隋田力等人比较都不占上风,控股地位存疑。爆雷公告发出的前两天(5月28日),上电通讯别的60%的持股股东(上海星地通、上海东骏、鞍山盛华、北京富信、上海奈攀)将所持股权悉数质押给上海电气,后者保全和追责的意味明显。
78亿股东借款怎么发生的?
除了控股权的疑问,上海电气对上电通讯78亿元的借款更显得蹊跷。
5月30日晚间的重大风险提示公告显示,极度情形下上海电气将产生83亿元丢失。这个丢失来自两方面:对上电通讯的股东权柄账面值5.26亿元,以及对上电通讯供应的合计77.66亿元股东借款。
巨额股东借款可能无法收回,是上海电气面临的最大问题。那么,这些钱是怎么借出去的?上海电气的公告中仅一句话与此干系,“随着通讯公司业务发展,公司对其加大了资金支持”。
公告显示,上电通讯从事专网通信业务,采纳的发卖模式是,由客户预先支付10%的预支款,别的款项在订单完成和交付后按约定分期支付。在此前查证的一系列干系案例中,上市公司还须要对专网通讯业务的上游供应商进行全额预支,这种业务模式决定了上电通讯极大的资金需求。
证券时报获取的文件显示,上海电气2019年5月10日~2021年5月28日分19次向上电通讯借款(或委托借款)77.66亿元,爆雷事宜后的6月1日~3日又有3笔合计2570万元的借款,借款用场险些全部是“补充流动资金”(表1)。
剖析这些《借款条约》,可以创造诸多蹊跷之处。
显示为2019年的两笔借款分别为3亿元、1.9亿元,约定的借款期限均为3年旁边,而其它借款的期限均为一年整。这两笔借款所用的条约版本,与上海电气在2021年2月、3月向上电通讯供应的4笔借款合同一致,均为4页纸的简版,且部分字迹的相似度非常高。2020年12月,上海电气与上电通讯签署了5份《借款条约》,利用的则为12页纸的版本,各条款约定非常详细。
如果剔除显示为2019年的两份三年期限的借款条约可以创造,上海电气对上电通讯的借款集中在2020年12月、2021年2月尾~3月、2021年5月,总额高达73亿元。
由此产生两个问题:一是,在2020年12月之前,在没有上海电气借款的支持下,上电通讯的资金需求是如何办理的?二是,同样有专网通信业务的瑞斯康达在公告中表示,下贱客户富申实业公司、环球景行实业有限公司(二者同为上电通讯客户)在2020年6月起已经涌现过时付款的情形,风险已经显现,上海电气在这样的情形下为什么还要进行大额股东借款?
在央行征信中央动产融资统一登记公示平台(中登网)查询获知,上电通讯曾经把对下贱客户的应收账款转让给招商证券资管、上海国立保理、交通银行上海分行、博时基金等机构进行融资,累计46.56亿元(表2)。
上电通讯开展专网通信业务的结算模式也决定了,其必须将对下贱客户的高额应收账款进行融资,才能在采购原材料时有能力高比例预支给上游供应商。不才游客户付款正常的情形下,这样的模式该当可以坚持。
不幸的是,上电通讯终极爆出高达87亿元的应收账款过时。
当下贱客户过时付款,全体链条就无法运转,上海电气对上电通讯供应股东借款的背景或源于此。
中登网数据显示,上电通讯转让给前述金融机构及保理公司的46.56亿元应收账款,于2021年1月6日及5月尾6月初先后注销登记。个中,1月6日注销登记18.81亿元,5月28日至6月2日注销登记27.75亿元。至于注销登记的缘故原由,并不是应收账款债务人付款了,而是上电通讯回购了,回购的资金则是来自于上海电气的股东借款。
如前所述,2020年12月以来,上海电气向上电通讯供应借款累计高达73亿元。个中,5月29日,上海电气向上电通讯就供应了单笔达到25.88亿元的借款,5月份总计借款为34.8亿元。上海电气重大风险提示公告显示,上电通讯已于2021年5月对表外应收账款融资27.75亿元进行收购(恰好与5月28日至6月2日注销登记的金额同等)。由此也能看出,上电通讯正是用了上海电气的股东借款来偿还应收账款保理融资。
那么,上海电气明知上电通讯的应收账款过时了,以该等应收账款为底层资产的保理融资也将产生坏账,按理,应收账款的坏账风险由上电通讯自行承担就好,上海电气为何在这种情形下仍要借款给上电通讯回购应收账款?
得到的一份《东方汇添富·上海电气保理融资债权第2期资产支持专项操持解释书》显示,这只ABS的总规模8.11亿元,上电通讯的应收账款是底层资产之一。中登网的信息显示,该系列ABS已经发行到了第9期。而增信方法方面,上海电气须承担对ABS的流动性支持责任,并出具了《流动性支持承诺函》。
此外,上海电气公告表露,上电通讯在商业银行的借款余额为12.52亿元,该等借款存在无法按约了债的风险。公告称,“公司未对上述通讯公司外部借款供应包管”,不过对个中的9.02亿元“向商业银行出具了安慰函或流动性支持函”。
有业内状师见告:“所谓流动性支持函,是实践中异化出来的东西,实在都是为了规避‘包管’的表达。由于‘包管’会涉及上市公司公告等,所以为了规避这个问题,就用了各种其他名称来绕道。如果涉及诉讼,法律机关有可能会认定为包管行为,由于最高院2019年底发布的《九民会议纪要》中,对流动性支持函是不是包管有阐明和认定。”
大概正由于类似的“流动性支持”承诺,即便在爆雷公告表露之后,上海电气迫于无奈,仍不得不连续向上电通讯供应借款。
在“爆雷”公告之前,上海电气对上电通讯的巨额股东借款从未在公告中有过“只言片语”,投资者亦无从知晓上市公司履行了哪些决策程序,又是否符合公司内部的财务纪律及内掌握度?另一方面,上海电气对上电通讯持股40%,供应了近80亿元的借款,其它股东又是否按照持股比例匹配了对应的借款支持?显然,并没有。
5月31日、6月29日,上海电气与上电通讯签署了两份《应收账款质押条约》,上电通讯合计将90.42亿元的应收账款以第一顺位且唯一顺位的办法质押给上海电气,作为77.91亿元主债权的包管。此外,上电通讯还将公司的设备、存货、办公用品等一应资产全部抵押给了上海电气,同样是为主债权供应包管。
谁是上游供应商?
除了在持股方面可能远超上海电气,隋田力方面也掌控了上电通讯所经营的专网通信业务。上海电气没有表露上电通讯的上游供应商名单,但证券时报查询创造,3个可以明确的供应商——宁波鸿孜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宁波鸿孜”)、上海恒常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上海恒常”)、中利集团(002309.SZ),均与隋田力持股90%的上海星地通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下称“上海星地通”)关联密切。
宁波鸿孜、上海恒常还将产品以融资租赁的办法销往了上电通讯。中登网2019年6月24日的3项登记显示,宁波鸿孜两次将3600套Ded-1数据编解码板、3600套HVD-PU高清***数据处理板***给了中建投租赁株式会社,后者以融资租赁的办法出租给上电通讯利用,两次租赁财产的代价均为1.12亿元。上海恒常以同样办法***的产品是AP-10无线自组网网板7200块、MWS-PU微波旗子暗记处理板7200块,上电通讯租赁财产代价8927.72万元。
宁波鸿孜是宏达新材(002211.SZ)控股股东的关联公司,上海恒常曾是宏达新材专网通信业务第一大供应商。日前,证券时报拜访了上海恒常,其事情职员表示,公司只做贸易,并不实际生产,紧张是将上海星地通的产品发卖给下贱公司,目前已经不存在与上海宏翥(宏达新材从事专网通信业务的子公司)的贸易往来。至此可解释一点,上电通讯至少有一部分生产材料是通过上海恒常向上海星地通采购的。
上电通讯另一个可以确定的供应商是中利集团,中利集团开展专网通信业务期间的紧张供应商包括宁波鸿孜、新一代专网、海高通信等,终极来源也指向隋田力。
上海电气除了未表露上电通讯的上游供应商,对下贱客户名称及应收账款总额也表露不全面。
上海电气5月30日公告称,上电通讯应收账款总额86.72亿元。客户涉及富申实业公司(下称“富申实业”)、北京都城创业集团有限公司贸易分公司(下称“创始贸易”)、哈尔滨工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哈工投资”)、南京长江电子信息家当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长江电子”)等下贱客户。上海电气称,已起诉该等公司以追讨货款。
不过,证券时报在中登网查询创造,上电通讯的下贱客户除了前述4家,还包括环球景行实业有限公司(下称“环球景行”)。上电通讯的应收账款也不止86.72亿元,而是90.42亿元,个中,环球景行34.78亿元,长江电子21.92亿元,富申实业17.86亿元,创始贸易11.93亿元,哈工投资3.93亿元。
还有多少秘密?
6月下旬的一个下午,证券时报实地拜访上电通讯,打破门口守卫后,向前台事情职员解释要拜访公法律定代表人、总经理沈欣。前台事情职员向沈欣打过电话讯问是否让直接上去,挂掉电话后却对说“沈总外出不在”。随即,一个被称为“张总”的人涌现,查看了的证件后让人把带至一楼会议室。几次再三追问下,“张总”称沈欣还在开会,让等着。
大约5分钟后,3名保安来到一楼会议室,哀求离开。僵持了15分钟,在3名保安的包围之下离开了上电通讯,中途想要用手机拍张照片,被保安强行摁下了电源键。
事后,上海电气方面向证券时宣布歉,应公司哀求发送了采访提要,公司回答称,目前没有除公告以外的进一步信息可以供应,将根据沪港两地上市规则等法律法规的哀求及时履行信息表露责任。
在这次上电通讯风险事宜前,该公司经历了一系列人事变动。原董事长及法定代表人吕亚臣(同时也是上海电气副总裁)去年4月即已退休,干系工商变更发生于今年1月,吕亚臣在上电通讯的董事长职务由陈干锦接任,法定代表人由总经理沈欣接替。今年4月,吕亚臣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管上海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吕亚臣的落马,与上电通讯的爆雷是否存在一定关联,尚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