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诉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侵害实用新型专利权案
——委托加工专利产品的侵权剖断
【裁判要旨】
委托加工专利产品行为是否构成侵权，应结合被诉侵权产品方案来源，根据委托方、受托方对被诉侵权产品方案的履行意思，厘定行为人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并遵照专利侵权法律剖断的基本思路进行剖断。
【案 号】
一审：杭州市中级公民法院（2019）浙01民初2238号。
二审：最高公民法院（2020）最高法知民终844号。
【案 情】
原告（被上诉人）：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
被告（上诉人）：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被告（原审被告）：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浙江某网络有限公司。
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系名为“一种设有指示盘的指针式计时器”、专利号为ZL201020505368.0的实用新型专利权人。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从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开设的网店公证购买了被诉侵权产品计时器四个。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提交购销条约、转账记录、微信谈天记录、QQ和阿里旺旺谈天记录、货运物流记录、通话录音及发卖发票等证据，证明其产品来源于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谈天记录显示，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曾向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发送被诉侵权产品计时器刻度盘样式图片及刻度盘印刷笔墨。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认为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在浙江某网络有限公司运营的网站开设网络店铺，许诺发卖、发卖陵犯涉案专利权的产品，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为涉案侵权产品的生产厂家，遂诉至法院，哀求停滞侵权、赔偿经济丢失及合理用度。
杭州市中级公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诉侵权技能方案落入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实用新型专利权的保护范围。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未经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容许，在其经营的网店展示涉案侵权产品，对外作动身卖的意思表示，并实际发卖了涉案侵权产品，构成许诺发卖、发卖侵权。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未经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容许，应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哀求生产并通过阿里旺旺、QQ、微信等线上办法向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发卖被诉侵权产品，构成制造、发卖侵权。至于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是否构成制造侵权，《中华公民共和国专利法》（以下简称《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紧张可基于两个方面加以判断：一是实际履行生产、加工等制造行为；二是虽未实际履行生产、加工行为，但供应专利技能方案或设计方案的来源。在委托加工专利产品的环境下，如果委托方哀求受托方根据其供应的技能方案或设计方案制造专利产品，或者专利产品的形成中表示了委托方提出的技能哀求或设计要素，则可以认定是双方共同履行了制造专利产品的行为。反之，则不构成共同制造行为。本案干系谈天记录显示，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与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磋商定做计时器刻度盘的样式，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按照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供应和确认的刻度盘样式生产被诉侵权产品，二者之间构成委托加工关系。但涉案专利为实用新型专利，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对刻度盘样式的定做并不涉及产品的布局、功能等技能特色。亦即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并未就被诉侵权产品的生产向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供应技能方案或者提出技能哀求，被诉侵权产品的技能方案完备来源于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制造也由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自主完成，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与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在制造被诉侵权产品时并不存在分工互助的意思联结。因而，就涉案实用新型产品而言，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不构成《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者，其行为仅构成发卖侵权，根据本案现有证据，其主见的合法来源抗辩能够成立。综上，杭州市中级公民法院于2020年2月27日作出（2019）浙01民初2238号民事讯断，判令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立即停滞发卖、许诺发卖的侵权行为，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立即停滞制造、发卖的侵权行为并赔偿杭州某定时器实业有限公司经济丢失及合理用度5万元。
宣判后，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向最高公民法院提起上诉，后撤回上诉。最高公民法院于2020年6月17日作出（2020）最高法知民终844号民事裁定，答应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撤回上诉。
【评 析】
一、法理评析
专利产品的制造系专利所哀求保护的设计方案或技能方案被实物产品呈现的活动及过程。以行为构成要件核阅委托加工场合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其构成至少应考虑行为人、履行产品制造行为、行为人对产品方案有履行意思、产品呈现特定设计方案或技能方案等基本要素。判断委托加工行为是否构成制造侵权，须就委托方和受托方的行为进行分别定性，进而结合方案来源区分认定。在委托方和受托方互助确定技能方案的情形下，双方对履行方案各部分分别持有履行意思，应以行为人履行意思为限，确定行为人是否履行了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受托方作为实际行为人，对被诉侵权方案的整体履行了制造，构成被诉侵权产品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答允担制造侵权任务。委托方则以其持有履行意思之部分为限构成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在委托方持有履行意思之部分方案落入专利权保护范围的情形下，应认定委托方就该相应部分的制造行为与受托方承担共同侵权任务；在委托方持有履行意思之部分方案未落入专利权保护范围的情形下，应认定委托方未履行被诉侵权产品的制造行为，仅构成发卖侵权。
本案受托方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实际履行了生产行为，应认定其对被诉侵权产品整体履行了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而委托方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向受托方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提出了增加特定笔墨与刻度盘样式的哀求，供应了产品部分设计方案的来源，应认定其对被诉侵权产品刻度盘样式及笔墨部分履行了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但刻度盘样式和笔墨仅为外不雅观设计特色而非实用新型技能特色，并不落入涉案实用新型专利权保护范围。因而，就涉案实用新型专利而言，仅受托方淳安某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履行了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构成制造侵权。至于委托方台州某家居用品有限公司，因其供应的系外不雅观设计方案，不落入涉案实用新型专利权保护范围，应认定其就该实用新型专利未履行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不构成制造侵权。
二、范例意义
本案为杭州法院审理的首例涉及委托方、受托方共同供应被诉侵权技能方案的专利侵权案件。本案裁判探究了专利法意义上制造行为的含义，认为判断委托加工专利产品是否构成侵害他人专利权，须结合被诉侵权产品方案来源，根据委托方、受托方对被诉侵权产品方案的履行意思，明确双方对产品所呈现的设计或技能方案在何范围内落入专利权保护哀求，以此认定是否构成制造侵权专利产品。本案为今后委托加工专利侵权案件的审理供应有益借鉴。
三、社会影响
委托加工是贸易领域常见的经营模式，尤其多见于小微经营主体，本案即为小微企业来样加工范例环境。本案裁判明确了委托加工场景下的专利轇轕的任务主体和侵权认定路径，有利于提升加工贸易领域经营者的知识产权意识，为企业合法合规经营供应清晰指引，同时促进专利有序利用，提升制造家当整体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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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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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市中级公民法院
员额法官邓兴广、法官助理傅枫雅
委托加工专利产品的生产模式因生产资料来源、技能方案来源、互助分工模式的不同而呈现不同形态，该领域专利制造侵权的认定随之存在争议。一样平常认为，若被诉侵权技能方案完备由受托方供应，委托方并未参与技能方案的选择，应该认定受托方构成制造侵权，而委托方仅为产品购买者，构成发卖侵权。若被诉侵权技能方案完备来自委托方，委托方对付将该方案运用于产品制造具有履行意思，则构成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而受托方行实际加工制造事宜，对产品呈现的技能方案亦持有履行意思，也构成被诉侵权产品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
本案差异于委托方或者受托方单方供应技能方案的情形，而是涉及双方互助确定技能方案的繁芜环境，难以遵照上述思路进行单一判断，须结合双方所供应技能方案在被诉侵权产品上呈现的程度，与专利技能方案进行分别比对。易言之，委托方、受托方对履行方案各部分分别持有履行意思，应以双方各自履行意思为限，确定是否履行了专利法意义上的制造行为，进而认定是否构成制造侵权。本案裁判探析了专利法意义上制造行为的真正内涵，为此类案件供应审裁理路借鉴，并遵照权责合适原则，明确委托加工领域专利侵权的任务主体和任务划分，为干系领域经营主体供应法律指引和风险预警。
审稿人：杭州知识产权法庭庭长 李奕
